【拟实】抑
最美好愿望的大概就是
所有的旧伤都能愈合
所有的不堪都有人收揽
再也不用自己穷尽一生去治曾经
[上午不去了,晚上见。]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又亮起屏,整条短信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带着个冷冰冰的句号。发件人那行只有简单的一个字——“형”。
从语气里读出那人目前估计又出了状况,权志龙放开环着膝盖的手垂下去,借着界面直接回了消息。
[好]
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好像更冷一点就能扳回一局。
坐在他旁边的东永裴在跟智恩姐耍赖,非要把已经敲定的演出服再短一截,被拒绝后转头想拉拢权志龙帮自己说话,却正好看到队长蹲在沙发上咬着手指甲走神。
“志龙,怎么了?”
“没事。”权志龙下意识把大拇指攥进掌心,仰着迷茫又无辜的脸转达消息,“哥上午不来了,我们中午去吃什么?”
上午其实只是造型的最终确认,五个分散在天南海北的人能凑到四个就已经是奇迹,所以崔胜铉不来并不会耽误进度。毕竟大哥钟情于西装大衣和皮鞋,也从不会在临上场时折腾欧尼们。
后面这句是智恩姐说的,边说边掐东永裴的胳膊泄愤,显然被他长久以来闹着要改衣服的习惯折腾得不轻。
“叫外卖吧,吃完了在这休息一会就该去前面测试了。”东永裴把左边的手臂肌肉鼓起来,避免真被掐出痕迹让人拿去做文章,腾出右手摸手机订外卖,“拌饭?还是吃面。汤太多的就别了,不好收拾。”
真正靠得住的人选里,东永裴永远排在首位。
对面的弟弟们早就挤在一个沙发上睡得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姜大声的脚被李昇炫抱在怀里,忙内的腿又搭到他哥肚子上,活生生睡成扭到一起的两条蛇。
外卖到了以后两个小的才被东永裴叫起来吃饭,权志龙不用喊就捧着拌饭盒子蹲回原位,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抓着沙发面,像站在树枝上试图找到安全感的雏鸟。
手机还在一闪一闪地弹消息,ins相关,短信来往,聊天软件……没一条是来自那个人的。
明明是由他结束了话题,权志龙却仍然感到不安。
他是真的不擅长隐藏情绪,发着呆吃猫食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事。
东永裴靠在沙发另一侧的扶手上,边扒饭边用余光瞟他,从心里告诫自己半天别管这对麻烦精,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抓拍了队长这副痴呆样,扬起来吸引他的注意,“哎,你要是不把这份吃完的话,我就去跟胜铉哥告状了啊。”
能让怕麻烦的大哥抽时间管理吃饭问题的到底是谁,答案不言而喻。屋子里的其他人埋头苦吃,攥了很久手机的被监督对象打个颤,直接把犹豫着要不要发的短信发了出去。
[哥,你吃饭了吗?]
好像语气还是有点生硬。权志龙看着代表已送达的小对勾,抬头冲小报告熟练户投去幽怨的眼神,转头丢开手机把脸砸进饭盒,老实吃饭去了。
新短信一直没来,崔胜铉不会回消息,估计也没时间看手机。直到吃完饭把空外卖盒交给东永裴,权志龙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所改变的人确实不是崔胜铉,是他权志龙。
曾经他们不会这么处理彼此的状态,其中一个受了伤或者心情不好,另一个总能即使赶到身边。就算崔胜铉把自己包裹起来拒绝陪伴,他也有办法让他从厚重的茧里抬头看他一眼。
而不是和现在一样,崔胜铉不说,他就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等他好起来主动示好。
智恩姐关掉了化妆间的顶灯,只留下镜子旁边的侧灯给他们,视线能看清的地方突然变窄很多。
李昇炫拿毛巾遮住脸躺回沙发,姜大声不想再和忙内相拥而眠,抖开他的瑜伽垫子在地上躺好。东永裴收拾好垃圾拎着走出房间,咔哒一声带上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权志龙翻过身把脸埋进靠背和扶手之间的缝隙里,深沉地叹出口长气。
他不喜欢过分静谧的环境,所以总是在私下相处的时候发出噪音折腾崔胜铉。那哥总会跟他一起胡闹,偶尔兴奋了吵得比他还厉害,笑着喊着伸手把他拽进怀里压住,在发顶落下温柔的吻。
权志龙抬手摸摸头顶,感觉有点热。
那哥现在估计在喝酒,舍弃高脚杯抱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坐在沙发上扮演颓废青年。也有可能在抽烟,抽到白烟缠住他的身体渗进皮肤,烟蒂堆满整个烟灰缸,还毫不自觉地去拆下一包红万。
那样实际上是最安全的,他不希望崔胜铉又什么都不做,像个雕塑似得坐在粘稠的黑暗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那样的崔胜铉他只见过一次,崔胜铉也只允许他见过一次。
那时候崔胜铉的电影刚杀青不久,而他忙着满世界飞,开自己的演唱会。
组合里其他三个人都按约定好的日子来做了嘉宾,台下的粉丝为此发出更高的尖叫声,他们则在台上打打闹闹,兄不友弟不恭。
只有崔胜铉爽约,卡着他飞机落地的时间发来短信,短短的三个字。
“抱歉。”
他被这句道歉气到差点昏了头,打了一连串的质问打算发给崔胜铉。
好在崔弘日来得比他回短信的速度还要快上一步。
“胜铉今天好像去看医生了,舜浩说是中度抑郁。社长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来不了,你别生气。”
于是几乎沸腾出来的愤怒通通变成了惊愕和难过,他惊于崔胜铉拍完电影抑郁加深自己都不知道,转念又想到当初是自己逼着他踏进电影圈,就只剩下了后悔。
最后他独自在偌大的舞台上唱了他们写的歌,喃喃地唱“我想说,我需要你”,唱到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也挡不住流到唇边的泪。
TOP的声音从伴奏声里传出来,舞台上依旧只有GD一个人。
于是他在伴奏里放下话筒,跑到舞台边坐下,拿袖子掩盖失态的证据,缓过那阵止不住的哽咽才重新站起来跟着音乐扭。
在整首歌结束后还在一遍遍地重复自责。
“I’m not kiyomi. I’m a bad boy.”
回到首尔以后他从机场直接去了崔胜铉家,来开门的是崔舜浩,滑稽地举着个塑料汤勺。
“志……龙?”
为了不会被偷拍,权志龙裹得连眼睛都露不出来,崔舜浩却觉得他微微抬头的瞬间,眼神里的戾气直接穿透毛线帽扎到自己脸上。
“哥呢?”
“在,在卧室。”崔舜浩被吓到打了个磕巴,后退一步放满身都写满不爽的权志龙和他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崔弘日进门,目送前者两下踢掉鞋子消失在走廊里。
“怎么了这是?”
“别管了,他俩一个疯就得疯一双。”
权志龙原本抱着质问的想法才会来找崔胜铉,关于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抑郁症,关于他的隐瞒,关于已经过去太久都不知道究竟对错的那个决定。
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心虚。
天已经暗得看不清东西,他踏进这间不知道进过多少次的卧室,才注意到崔胜铉并没有开灯。
房间的主人坐在和房门相距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屈起腿,双手环在膝盖上,用发顶和弓起来的脊背对抗一切。
“哥?”权志龙被他那样子吓得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不确定坐在那的崔胜铉,还是不是个活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明显惊到了变成雕塑的崔胜铉,男人下意识绷紧身体单手撑地,看起来仿佛权志龙再前进半步,他就会立刻翻身逃离这丧失安全感的角落。
“胜铉哥,是我,我回来了。”
直到他终于听出来人的嗓音有多耳熟,才明白门口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嗯……志龙?”崔胜铉看上去松了口气,按照原来的姿势坐回角落低下头,“你回来了?”
他可能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原本就低的嗓子哑到近乎无声。
“演唱会结束了,所以我回来看看哥。”权志龙像猫一样慢慢向他靠近,赤脚踏在地板上没发出任何能惊动人的声音,最终停在他面前蹲下,“哥吃晚饭了吗?”
两个人靠得很近,权志龙都能看到崔胜铉颤抖的睫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男人垂着眼不肯看他,却回忆了很久,老老实实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好像,没有。怎么不穿鞋,凉。”
“不凉,进来得太急我忘记了。”权志龙跟着低头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脚,换了个跪坐的姿势把它们藏到屁股下面,试探着伸手搭到他的膝盖上,指尖贴着那双冰凉的掌侧,“我们去吃饭吧?蠢浩好像定了鸡汤,哥去喝一点。”
他那倔到驴都拽不回来的哥瘦得颧骨高高耸起,发旋左右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顶着一对昏暗光线都救不了的黑眼圈瞟他,还是任性拒绝。
“我不饿。”
权志龙突然没来由得感到烦躁,曾经崔胜铉生病时还会记得吃饭,再低落哄一哄也能吃两口东西。但现在他的状态恶化到让人束手无策,权志龙刚经历过演唱会上的崩溃,又在熬夜后长时间飞行的大脑根本想不出还能怎么哄,耐心也随之消失殆尽,下意识先皱起了眉心。
“那也得吃饭啊,哥你都瘦……”
“志龙……”眉间皱起来的褶皱很快被崔胜铉发现,男人用拇指抹平那块皮肤,唇角费力勾起来的弧度让权志龙本能地感到不妙,“志龙后面是不是还有别的行程要定?社长估计今天晚上还要喊你去谈话,他的话听听就行,不用太放在心上。志龙这么忙,今天就和舜浩他们吃个饭就回去吧。等志龙忙完了,改天哥再带你去吃好的,到时候随你挑。”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对崔胜铉来说还是有些费力,中间几次险些断音,都被他用呼吸掩盖了过去。
完蛋,崔胜铉看到他皱眉了。权志龙安静地听着,内心却后知后觉地翻起惊涛骇浪。
他的视线里只有崔胜铉因为离得太近而模糊的掌心纹路,和露出来的线条僵硬的嘴角,他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能猜出那双兔子一样干净的眼里,盛了多少要掉不掉的泪。
“哥……”他嗫喏着出声,却被崔胜铉温柔地打断。
“哥知道,志龙有好多事情要忙。没关系的,去吧,我没事。这段时间志龙辛苦了,BIGBANG后面回归还要靠你呢,要好好休息。”崔胜铉按了按他的眉心,揉小动物似得搓乱他的额发,始终带着让权志龙心底发凉的笑。
然后他扣住权志龙的手腕把他推开,下了逐客令。
“去吧。”
一旦这个人做了决定,就没人能够改变他的注意。权志龙顺着手腕被上托的力道站起来,脚底贴着开始泛凉气的地板,眼睁睁看着崔胜铉重新缩回自己的世界,彻底关上对他敞开过的门缝。
就因为一个该死的表情。
直到坐上回公司的车,权志龙也没搞清楚这整件事情究竟错在了哪里。崔胜铉凭什么拿他经常会皱起来的破眉毛给他定罪,自己又搭错了哪根神经,才会听话得从他家离开,去公司谈那些早就不懈听的虚假烂话。
之前每次崔胜铉都会陪他去,帮他处理那些琐事,他不习惯没有人在办公室,或是走廊,甚至停车场等他的官方谈话。
手机在他手里亮了亮,崔舜浩确认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再回去,才卡着时间发来短信:
[胜铉哥喝了点鸡汤。但是他摔了床头柜上的雕塑和杯子……不过我把碎片都收拾走了,不要担心。]
蠢浩都知道发短信报平安,比你有良心,那副样子跟我说好好休息,分明就是逼我休息不好。权志龙在心里骂崔胜铉不省心,恶狠狠地敲着屏幕,给崔舜浩回了信息。
[辛苦了,你帮我看着他点。哄他去床上躺着,地上太凉了,不管他同不同意都开盏床头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接。]
他抱着手机把腿缩到座椅上抱好,一声不吭地用帽子遮住脸,用和崔胜铉如出一辙的动作歪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五彩斑斓的光陷入短暂放空。
崔弘日在副驾驶上透过镜子看他,发出心累的叹息。
崔胜铉确实没什么大事,他和躁郁症相敬如宾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能熟练地掩盖自己崩溃过的痕迹。不过几个弟弟都心疼他,连护带哄地把大哥宠得仿佛退化到了三岁,每天除了搞艺术,就是蹲家里啃棒冰。
所以当初那些崔胜铉独自扛起来的东西被分出一大半,乱七八糟地压到了权志龙肩上。
不管是GD还是BIGBANG都还在上升期,在这个世界里,稍微慢一步都会被人踩到下面去。他变得比原来更忙,没日没夜地泡在录音室、工作室、飞机和开往各处的保姆车里。
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偶尔也会想到崔胜铉,想他那时候是怎么撑起刚起步的组合的;想蠢浩最近发来的短信说他好了很多,很多究竟是多少;想他会不会想自己,还是又拽了大声喝到伶仃大醉;想他们究竟还能走多远。
硬要说的话,他们相见的时间其实并不少。后来崔胜铉如约去了他的演唱会助阵,又在组合的安可环节,借着给粉丝福利的由头跟他道歉,手舞足蹈地逗他笑,说“闭上眼睛,我想更爱你”。
也许是他看过那首缺席的《BAD BOY》舞台,这人就和钻了牛角尖一样,一遍遍地唱这首意义不那么简单的歌。
他还是喜欢在舞台上跟权志龙做只有他们清楚的小动作,躲开摄像机向他投来或挑逗或担心的目光,露着侧脸上的大坑冲他笑。
然而权志龙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在发现崔胜铉半夜坐在阳台抽烟,想去问他发生了什么却被挡在门外以后。
他哥愿意和他分享快乐,也会为他挂心,但已经不允许他触碰自己的负面情绪了。
这很崔胜铉。如果不论什么人都被允许跟他产生情绪共鸣的话,他就不是崔胜铉,而是个普通人了。
对此心知肚明的权志龙憋得想去挠墙,然而始作俑者就是自己,他不能去硬把崔胜铉拽出来。只能用我很忙我没时间照顾所有成员的情绪,胜铉哥能调整过来的,这种烂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但是这根本不对。
当初是他追得过于轰轰烈烈,摆出咬死了崔胜铉都不松口的架势和他胡搅蛮缠,连哭带喊三天两头地闹,就为了让崔胜铉答应在一起。他想得少,满脑子都是要把崔胜铉绑架进心里,做起事来不管不顾。
反倒是崔胜铉犹豫着摸清他们之间的感情,顺着这事那事想出三四十年,才在被权志龙的眼泪泡软了心之后点了头。
这导致大家都以为TOP才是过于冷静,爱得不深的那个。因为他们都没见过,或者没注意到过崔胜铉的温柔。
崔胜铉可能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很幼稚,但是权志龙能看懂他无厘头举止下藏着的温柔,有点像凌晨乡下遥远的星星,羞涩又认真。
就像这次,他又把那场短暂会面掩埋起来,默许了权志龙难得的逃避心理,还替他想出精力有限这种理由,连惩罚都悄无声息地溶进黑暗里,把刀尖调向了自己。
权志龙突然很想去找到崔胜铉,即使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也依旧想立刻出现在他身边陪着他。
如果崔胜铉不搭理他的话,他就,他就……
蜷在沙发上的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用什么威胁那个哥,忍不住往缝隙深处埋头,小声骂了句脏话。
化妆间的门在他身后发出两声轻响,权志龙起初以为是东永裴回来了,然而来人在门口站了两秒钟,就径直向他走过来。
落在身上的毯子带着又香又甜的可可味道,东永裴没有这么甜的香水,也不会和怕吵醒他一样,动作轻柔地帮他盖上绒毯。
权志龙瘦得身上没多少肉,团在沙发上也占不满整个坐垫。那人似乎思考了一下在哪落座,最终坐到他腰后侧留出来的边角处,正好挡住权志龙睡熟乱滚时可能掉下沙发的路线。
一直装睡的权志龙立刻不负众望地动了动,蹬着沙发骨碌碌翻过身,柔软的小肚子贴上男人绷直的后腰。随身体挥过来的手也像长了眼睛,“啪”得一声盖到崔胜铉放在腿边,还没来得及拿走的手背上。
崔胜铉身上烟味不重,混着衣物洗涤剂的柠檬味和可可香,但权志龙拽到怀里抱紧的手上依旧带着洗不掉的,浓重的烟草燃烧后的气味。显然他是换了衣服才过来的,只不过没逃过权烟民精准的雷达。
权志龙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崔胜铉如果再不知道他醒着就太迟钝了。被权志龙握在掌心的手抽出来,指腹从他拇指指尖用力按了按,又换到食指按了按,一路按到小指,再轻轻捏回拇指。
男人没有拆穿他的装睡,而是借着黑暗的掩盖偷偷和他闹。
权志龙被他捏得指尖发痒,心尖上一阵阵发烫,也没办法再好好躺着,索性睁开眼把越狱逃犯捉回来,捏着他的手指让他把手掌摊平,在上面一笔一划地问:
[哥,你还难过吗?]
刚才还屈指挠他掌心调情的崔胜铉动作僵了很久,像是没想到他还会再问自己这种事。
算了,这事还得慢慢来。权志龙微阖了下眼,把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落藏进眼底,打算重新写些什么转移话题。崔胜铉却抓住他的手翻过来,同样认真地写:
[还有一点。]
最后那个句号圈得很圆,透出崔胜铉一贯的完美主义。权志龙抬起下巴望向他,好像这样就能在昏暗光线下“看”到他因为不好意思而变红的耳尖。
[难过的话,就和我说吧。看着哥自己难过却不跟我说,心里会疼。]
整句话有点长,权志龙边写边用气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说到最后才想起来害羞,直接把崔胜铉充当纸张的手按到了自己脸上,鼻尖撒娇一样轻轻蹭着温热的掌心。
崔胜铉操着一把烟嗓笑,反手握住他的手拽到旁边,扭身就这么半趴了下来,贴着权志龙的耳朵小声坦白:“所以我来找志龙了啊。虽然之前不说,但在志龙身边,确实会好过一点。”
身躯和健美先生能有一搏的男人压在身上难免沉甸甸的,权志龙却只感受到了快乐。于是他抬起手抱住这人宽阔的背,手指哄孩子似得慢慢替他梳着纠结到一起的发尾,“那以后我会一直陪着哥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我呢。”
贴在一处的胸膛传递过细微的震动,崔胜铉声音里是停不下来的笑意:“志龙不是还有团里的事要忙吗?”
“管他们干什么,我得先把我哥哄好了再说。他们又不是小孩,也该学着替队长分忧了。”权志龙跟着他笑,丢锅丢得随意且肆无忌惮。
那就让他们帮队长稍微分担一下事情吧,他看着志龙整天这么忙也心疼得很。
撑在耳边的手挤进沙发和身体中间,崔胜铉抱着权志龙坐直身子,把还在吭哧吭哧坏笑的小孩揉进空了很久的心里,在他翘起几簇乱抖着的发丝的头顶,印下一个吻。
地上和对面被吵醒的、进门有一会的,其他三个人:我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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